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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读散文木门长子江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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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行

西湖意象

如果从高空俯视,西湖定是一枚水珠。这枚水珠光华无限,细滑柔和,手指的微动间便荡出了层层涟漪。它安静地躺在荷叶上,挂在柳梢头,或者再调皮一下,会成为一片覆盖断桥的雪。这枚珠子是美的,美到成为诗人骚客心里的留恋。它也是优雅的,在成为一方胜景之后,仍不改初衷,淡淡生香。苏堤、白堤、杨公堤是镶嵌在这枚珠子上的银饰,而移动着的画舫则是点缀银饰的流彩。没谁能够与它比拟,世上的风景很多,但别处的景自是别处的景,别处的风也只是别处的风。它的美丽说不尽。

有关于它的故事,是沉于人们视觉与心觉里的故事。有关于它的诗歌,是世代流传,让人齿间生香的诗歌。白娘子、许仙,祝英台、梁山伯,还有才貌俱佳的苏小小与她的郎君阮郁,在故事中都是那样缠绵悱恻,动人心魄。没人能了解苏轼,为什么居住西湖十五年的时间,没有写上更多的诗词赞美这枚珠子。也没人知晓白居易,为什么在多年之后仍然有“江南忆,最忆是杭州。”的怀念。更没人能猜透女才子陈端生书写《再生缘》的缘由,以及她塑造孟丽君的目的。都是世事,是西湖留给人们的特别意象。

这种意象是完美的,完美到每一个见到西湖的人都想永远盘桓其间,在它的额角或者随意一处皮肤上写下“某某到此一游”的话来,完美到它的秀丽你用怎样的语言也表达不清。西湖的神情淡淡的,宛如优雅的仙子飘然而来,又潇洒而去,在不经意间便抽丝薄茧般赢得了你的心、你的情。在西湖,你会看到嬉戏而行的佳人,也会见到风神秀美的男士。他们或快步行走,或随意停留,或于花间柳下与恋人相拥而坐。景色掩映在他们的脚步里,他们也在成为涂画西湖的风景。宝俶塔远远地看着,雷峰塔静静地伫立。清幽的山,碧绿的水,就那样不经意间成了你眼里的璀璨。

应该说,居住在西湖边的人是幸福的。因为,他们可以有机会赏到“西湖十景”。春天的“苏堤春晓”,夏天的“曲苑风荷”,秋日的“平湖秋月”,冬日的“断桥残雪”,等等。也应该说,偶尔于九月游历西湖的人也是幸福的。虽四季的景不能一一揽怀,却也能见到那一弯碧水,残阳夕照。或者,有心的游人还会登上雷峰塔,在见识古遗迹的同时欣赏到铜制雷峰塔的魅力。

故事也好,诗词也罢,古往今来,围绕西湖而有的趣事若中秋的月亮一样熠熠生辉。据说,为了现代雷峰塔的重建,一代铜艺大师朱炳仁曾上书万余字的陈情表,让倒塌后的雷峰塔焕发了新姿;也据说,雷峰塔其实与白娘子无关,是吴越王钱弘俶为了庆贺妃子黄氏得子而建造的。它的名字应该唤做黄妃塔。但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西湖的美不只在于一座有故事的雷峰塔,更在于它本身就是一枚世间罕见的水珠。

从高高的雷峰塔上望下去,湖面上荡漾的船像极了游走的纸鹤。鹤身是白色的,鹤顶是红色的,而鹤的脚则在水里摆出了各种姿态,或优雅,或舒展。雾气浓浓淡淡,水墨一般晕染开来,让湖水沾了些仙气,让游玩的人成了画中之人。如果有乐曲轻起,那一定也是响在琵琶声里的“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而西湖正仿佛美女子西施,素素淡淡,却又内质丰盈,轻展衣袖间便讨了人的赞美去。

如果时间充裕,你还可以去欣赏“曲苑风荷”里的荷叶、荷花。清风吹来,荷茎轻动间叶的飘曳、花的妖娆,都显出了别样风情。荷叶上浑圆的珠子仿佛晶莹剔透的玉石,更仿佛女孩子长眉下的眼睛,有意无意地撩拨起你的心事。李清照说“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也说“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而站于堤岸之上,于碧波荡漾间轻嗅莲荷的香气,也定是能醉人的。

九月的西湖最美的当是那香气四溢的桂。繁星式的花儿从绿叶间冒出身来。在晴朗的日子里妖冶成小巧的女子,纤柔、纤巧,却又朵朵生香。桂花有白色的,有黄色的,也有橙红色的。你居于湖边也罢,荡于湖中也罢,桂就像一缕挥不去的甜,时时释放着它独特的味道。你想拥它入怀,它却顽皮地躲开;你想离它而去,它又于遥遥中回眸。于是,你会再次不由自主地想起断桥上的白娘子,万松书院里的祝英台,和油壁车里的苏小小。她们是不是也随着那香气一起来了呢?

“花港观鱼”里的鱼四处窜动,“柳浪闻莺”的柳摇曳生姿,各色的花点缀在四处。西湖十景中,我以为“柳浪闻莺”是最好的,好到在九月的天空下不仅可以触摸到它,欣赏到它婀娜的媚姿,还可以于绿意盎然中品读夏季的晚逝。《诗经.采薇》里说:“昔我往矣,杨柳依依。”梁元帝的《折杨柳》里也说:“巫山巫峡长,垂柳复垂杨。”这些说“柳”的句子都是含着赞美之意的,而柳也的确醉了几个世纪的人。莺,这乖巧的鸟儿去了哪里,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西湖赋予你的意象在柳下已渐渐圆满。

穿过涟漪叠起的湖水,在导游的吴侬软语中可以到达小瀛洲。那是一处明清时因疏浚湖水用淤泥堆积而成的湖中岛。岛上风景绮丽、园林雅致,更有大诗人苏轼筑建的三座瓶形石塔掩映水中。仲秋之际,月映三塔,湖水如绢帛轻卷,塔体如武士站立,会形成一种玄妙的意象。天上月,地上人,交相辉映,成就独特的精彩。小岛上的亭、榭、楼、台、石桥曲折有致,木雕的窗子空灵深远。置身小瀛洲,身体行走于水面之上,步移景异间心境已倍加舒爽。

九月的西湖,天气里少了许多炎热。错过游人如织的节假日,西湖还会给你一种独特的清幽。精忠报国的岳鹏举去了哪里,“留得清白在人间”的于谦去了哪里,一代英杰徐锡麟、秋瑾又去了哪里,都不需要打听了。他们都静静地呆在西湖边呢,与天地握手,与彩云嬉戏,在桂香、荷香、大桥小桥之间流连。没有沉醉,也没有过多的愁思,南屏钟声会告知你他们当初的志向,而灵隐寺里的十八罗汉也会将他们一一普度。落于墓前的叶是岁月的流彩,开在墓前的花是时下的纪念,如那远了近了的脚步声一样,在自然的风吹下安然。

风总是吹在你行走的途中。风划过湖面,荡起木舟。你的好心情也会在风的吹拂下盎然,置身西湖,你无需思考,更无需添加更多的想象。西湖的情就在那儿,它步履轻轻、优哉游哉。西湖的浪漫也在那里,它淡定从容,看尽人生。那些关于西湖的故事、人物、诗乐也在那里,随人传唱。在西湖面前,你更没有必要节外生枝,它的精彩早已在时间的河流里悄然成形。

有一处休息落脚的地方我以为很不错,那便是位于西湖边的——绿茶坊。茶坊内人影绰绰,酒色花香。牛肉诱惑、面包诱惑,冰火菠萝包、皮蛋豆腐……都在等侯着你,成为你口里的至美。而甜酸苦辣咸也会将西湖所有的缠绵、怀念、思恋带入你的胃里,成为时光里的缠绵。你只需要傍水而坐,让有些倦了累了的目光,随着那窗外的芦叶在人声鼎沸中荡远……

宋代词人潘阆说:“长忆钱塘,不是人寰是天上。万家掩映翠微间。处处水潺潺。异花四季当窗放。出入分明在屏障。别来隋柳几经秋。何日得重游。”西湖意象如此,又如何不让你流连忘返?

乌镇风情

逛乌镇最好选在一个有阳光的清晨,那时街上没有成群的游客,更没有喧嚣和拥挤,只有翠鸟的叫声、树叶的“沙沙”声,伴着你的脚步前行,也不需要穿着能将石板路敲得“嗒嗒”响的高跟鞋,一双软底的布鞋就足以让你感到惬意。乌镇的水柔柔的,仿佛女子修长的发流淌在清晨的阳光下。它不泛起细纹,也没有丝毫的慌乱,平静得像透明的玉石。乌镇的房子静静的,在光的映照下显出古朴与纯正。江南,给予了乌镇别样的风情,如西湖边的浣纱女一样,妩媚却不妖冶。

你可以伸出手去,在清晨的阳光里触摸水的清凉,也可以捂住眼睛站在拱起的石桥上听风。风也是清凉的,带着河水的气息,裹了乌篷船的木香,优雅地在你的身边弥漫开来,让你成了景中人、画中景。你只需安安静静在站着,品乌镇的鲜甜,让周身的每一个细胞陷入沉醉。

乌镇的确是让人醉的,但凡来这里的人没谁不喜欢乌镇。这个存在了近六千年的古墩码头曾经是许多人思想中的好去处。喜茶的人在这儿饮茶,交易的人在此间交易,爱听乡戏的则会找个好地方等看粉墨登场。乌镇好像也是有故事的,即使没有太多的演绎,好的事例也摆在那里,于水里、树间、黑瓦白墙组成的角落中嬉戏。民国的风停留在这里,吴越的情停留在这里,才子佳人古籍民俗也停留在这里。你穿街而行,如那丁香般的姑娘,撑一把玲珑的油纸伞。没人会阻拦你,走在乌镇的街上你就是乌镇的一景,而这景同样也是能醉了别人的。

立志书院就在眼前,乌色的字幽幽地亮着,让洒在上面的阳光缠绕住女子的手指。流彩,你心里悄悄地对自己说。是的,水乡的流彩正是水乡的风韵,而书院也唯有乌镇的最好。茅盾先生曾在这里开蒙,也曾在这里迈开了一代文豪的第一步。他细长的脖子上晃动着小小的脑袋,在老师的严厉与谆谆教导下大声朗诵。乌镇上其他求学的孩子也在这里,让热闹的读书声,不绝于耳。

那些刻于木窗上的雕花,那些摆在屋子里的陈设,那些挂在墙壁上的字画、图片都是旧时乌镇的再现。先生的石像威严地立着,看尽众生。先生的文章如河水汤汤,让你心悦。你无需多言,幻化之间仿佛也坐在了立志书院的一角,伴一椅、一桌,于风雨声中习修心情。《四书》《五经》是你的必读,《诗经》《周礼》是你的必悟。你老老实实地呆着,听尽老师讲解的字字句句,看儿时的茅盾先生与伙伴们嬉戏。

先生的家位于立志书院的不远处。幽静的小院,摇曳的翠竹,古色古香的家具。门与门之间,走廊与门之间透出某种雅致。房子很大,房间很多,正厅,偏房,厨房……会让你无形之中乱了步子,看不清来的路,也辨不清出去的路。你更不知道儿时的先生如何在这偌大的房子里跑来跑去,自由进出。当时,他的祖母在做什么,他的祖父在做什么,他的兄弟姊妹又在做些什么,是不是如你现在的样子,于屋中踱着方步,脑子里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但儿时的先生一定是刻苦用功的,所以才有闻名遐迩的《林家铺子》,有那至今还在演绎着的长篇巨著《子夜》诞生。

不知道儿时的先生有没有吃过乌镇的姑嫂饼、臭豆干,穿着过蓝印花布做成的衣裳?但他的小书包、小鞋子一定是独具特色的,是乌镇的风景,是水乡摇动着的情韵。清晨,早点摊上已经有了热乎乎的豆干卖,老板热情,见你如见故人。选几片豆干细嚼慢咽,也可以带回旅馆搭配成下饭的小菜,让你在一碗面、一杯水前,品作为一个乌镇人的浪漫。

傍街的木椅是可以随便坐的,河那边的风景也可以随时装进相机。成景的,不成景的,远处的、近处的,新的旧的房子,都是属于镜头里的故事,诱惑着你不羁的思绪。绿色的苔藓上偶尔落下褐色的果壳,木香的船头桂花飘香。酒家的窗棂上挂着各样的小旗子,红的、黄的,在绮丽的风景中牵引着你的脚步。于是,上桥、下桥,再上桥,再下桥,你自由穿梭的目的只是为了这乌镇的清晨。

江南民俗馆一定是要去的,染坊、三白酒作坊也是一定要逛的。穿过那些曲曲弯弯的弄堂,用脚步引着你的心,眼睛看到的便是乌镇拥有的,心里迷恋的也定是乌镇赋予的。民俗馆里有寿庆礼仪、婚育习俗、岁时节令,那是你的最爱,也是时下属于乌镇的风景。蜡像雕塑、婚丧嫁娶的仪式惹你心花怒放,更会让你滋生出丰富的想象,仿佛你就是那待嫁的新娘,在众人的礼贺中欢喜。

没谁知道高高的木柱上蓝印花布是怎样挂上去的,染坊里深蓝或浅蓝的各种印花又是怎么印制成功的?你是游客,只能静静地观看。游览的时间实在太短,短到你只能拉住蓝色印花的长布匆匆地拍几张照片,短到你还没来及嗅一下花布上的芬芳太阳就升到了枝头。而你也只能是游客,对你来说那些摆在内屋里的简介和说明性文字你带不走,更不可能驻进你的心里。“这印花布印得真好!”有人这么说。但好又有什么用呢?它只属于乌镇,就像明亮的眼睛只能长在美人的脸上一样,是专属于她的美丽。

江南人真是幸福啊,他们与水结缘,却不受水的束缚。他们的房子沿河而建,却没有阻融水势。他们的家是河面中凌空而建的家,他们的生活是与水息息相关的生活。乌镇也真是有趣,每隔一两座房子就会有一处巷子通向河道。拾级而下,你会看到最下面的一层台阶总是与水面平齐,在碧波荡漾中露出石头的质地。站在水边看乌镇,它有另一种美妙。屋檐翘起,如飞燕的翅膀。全开半开的木窗传递出人间的烟火气息。河水碧绿地躺在两岸中间,像个待字闺中的姑娘。远远地有酒香飘来,醉了你的身心。

那酿酒的作坊就藏在深深的巷子里,红瓦制成的酒坛子被整齐地码在墙根。酒水从细细的管子里流出来,泛起的水花荡在酒池之上。有人说,乌镇人最喜欢饮酒了,三白酒原料天然,纯手工酿成。《乌青镇志》上也曾说:三白酒“以白米、白面、白水成之,故有是名”。可见,三白酒的历史恒远与酒味的纯正也是有印证的。

乌镇的大戏台很是不错,雄伟、壮观。在乌镇,乡戏好像还很有名声。农闲时,会唱会跳的茶农、蚕农们可以上台一乐,唱自己的欢喜,悲他人的日子,涂画自己的脸面,演绎田间地头的故事。乌镇人喜欢听什么,演员们就演什么,至于用什么地方的语言,是用弹词还是相声演绎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真实与虚幻之间为自己乐着才是真乐着,为生活乐着才是真的心安,恰如这乌镇的每一景每一物,醉了是外在,不醉的是本质。

行走乌镇是让人醉的,乌镇的清晨更是醉到不能醒来。河面上漫起薄薄的雾气,早起的撑船人悠闲地摆着橹。鸟儿唱着唱着便没了声音,木雕馆里雕好的木器成了漂亮的装饰。乌镇,古名乌墩、乌戍。王雨舟在《二溪编》中曾说“乌镇古为乌墩,以其地脉坟起高于四旷也……”;乌镇的镇志上也说:“红墩在镇西,地脉坟起,厥土赤壤,村以是名。”可见,他们将乌镇打扮得多么瑰丽。但乌镇也仅仅是属于乌镇人的,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你不多,无你不少。你与乌镇不过是一缕尘烟、一个过客,在幽幽的叹息中踯躅了脚步。

所以,你只能伸出手去了,站在清晨的阳光下倾听鸟的叫声,将桂花的香、茉莉的香、杭白菊的香抱进怀里,在清晨的脚步声里感受生活的味道。这,算是一种享受吧!毕竟乌镇是存在着的风景。你已经来过,并且感知……

茶香袅袅

我看那杯茶的时候,它也在看我。我是没有经历风霜的我,它是在沸水中滚过的茶。在它面前我长了一双陌生的眼睛,也同样在用陌生的情感解读它的故事。茶是好茶,源自西湖边的龙井村;水却并不是好水,只是自家过滤后普通的自来水。但我依然从这水与茶中嗅到了芬芳,带着一缕人间烟火的味道,带着一种质朴的气息,仿佛再次回到了杭州,再次坐在龙井村的茶屋里品茗一样。

人都说,世间的茶汤唯有虎跑泉水与西湖龙井搭配出来的为最佳。那天,我没有去虎跑寺游览,更没有在虎跑泉水前滞留,不是心里不愿,而是不敢。我害怕见到那位大师,害怕在他庄严肃穆的雕像前落下泪来。尽管,这泪水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七十三年以后的事了,尽管大师不染尘埃的心也早在“悲喜交集”里终结。但是,对大师的敬畏还是让我对虎跑寺避而远之。我去了附近的灵隐寺,与我的友人一起,去拜祭了一位怪诞的佛家形象——济公。

济公,原名李修缘,是个世俗人眼里疯疯癫癫的得道高僧。他出身豪门,凡事拿得起放得下,既修得了佛法,也对人间世事充满了爱心。他不畏惧权贵,不受戒律拘束,嗜好酒肉,嬉笑人生。济公的内心是火热的,也常借助高超的医术为百姓们治病。在济公修习佛法的世界里,尘世是美好的,酒肉是可以穿肠而过的,他不需要受佛家戒律的约束,只需用他的心智修习佛学禅意。但这些虎跑寺里的弘一大师是做不到,严谨的性情束缚住了他的思想,对肉身的苛刻更让大师时时处于挣扎状态。大师修的是律宗,着重于研习及传持戒律。这是与疯癫的济公不同的,虽同样才华横溢,同样半路出家,却殊途同归,留给后人印象的也只如这杯中的茶片,不同形,不同味。

唐代大诗人杜牧说: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站在西湖边,我看不懂那些庙宇,更谈不上懂佛法。我更难以理解僧人们出家别舍的理由。当导游在耳边说道众多寺庙的名字时,我内心是震撼的。西湖很美,美到可以让那么多好男儿迷醉在此,远离红尘、背离亲情,美到青山绿水之间总留下太多的遗憾和惆怅。南朝的梁武帝、五代时期的吴越王都曾在西湖边修习佛法,就连那个满族人康熙帝也曾在这里流连忘返,为灵隐寺写下了“雲林禅寺”的匾额。而现身在这里的文人骚客呢,他们的诗词故事更是多得不胜枚举。时间的长河里,仿佛西湖边的寺庙便是一处圣地,也仿佛这圣地就是专门为出家人筑建。

于是,我从那些禅意浓浓的寺庙前嗅到了一种味道,穿越世纪,袅袅而来,那是一种清新素雅的茶香,如十月的桂花一样绕在人的身边挥之不去。茶香中,我仿佛看到了弘一大师和济公的面容。一个安静祥和,一个怒骂嬉笑;一个周身充满了禅意,一个内心埋藏着执著。两位大师秉性不一,却追求相同,如不同种类的茶在最后终归于一杯水。他们各有造诣,一个是著名的音乐家、美术教育家、书法家、戏剧活动家,中国话剧的开拓者之一。一个是宋太宗驸马李遵勖的世孙,才华横溢,撰有《镌峰语录》十卷,被列为禅宗第五十祖。他们也仿佛是这人间极品,茶中珍馐。在佛界,两位大师可能不是最优秀的。但在人世红尘中,他们却是最受人尊重的。只不过我更敬重弘一大师,虽然他可以无情到抛妻离子,无情到放下岁月赐于他的全部天赋,去修一门在当世几乎无人问津的戒律。

虎跑泉里的水一定是在甘冽醇厚的,在弘一大师决定落发修行的那一刻。而浸在虎跑泉水中的那壶龙井茶也一定是叶片朝上的,向着每一个可以舒展的地方发散它迷人芳香的。大师一定在虎跑泉水和那杯淡黄的茶汤前沉静,不再听世外喧嚣的风声,不再看寺外繁乱的红尘。他要去修度自己,到一个没有苦恼,纯净、纯粹的世界,去讨一份生命最初的本真。灵隐寺前,冷泉亭下的水也一定也是清凉甘冽的,虽然宋代大诗人苏轼说它“不知水从何处来,跳波赴壑如奔雷。”虽然它喷涌不息,晶莹如玉,流淌在灵隐寺前不知名的池面上。但灵隐寺里的水还是留住了济公活佛,让这位似痴若狂,举止不同于凡人的圣僧成就了他的辉煌。这,也许都是佛法使然。

眼前的这杯茶,让我在恍惚之中悟到了某些禅意,知了佛家所说的内心修为。人在世中正如茶在水中,虽经历上下沉浮,终归还是要落于安静的。茶浸泡于水中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得到一杯好的茶汤,只是为了静心地走过。它被自罐中取出,在沸水冲泡前轻放于杯中,它可能会遵循茶道礼法,也可能只是为了随心所欲,但一样都达到了意念中“和、敬、清、寂”。看茶的那一刻,我觉得我的内心是淡然的,淡然到能感受到茶香在身体内部升起。虽然这茶香并没有让我太过陶醉,但它也不曾让我远离。在这杯茶前,我无需像两位大师一样不食人间烟火,遵从清规戒律。红尘一缕因茶香,人生赋予的也许更应该是毕生要呵护的,是爱与亲情之下的安然。正如那天逛寺庙的许多游客一样,并不只是独身出行,而是与家人、友人簇拥相伴。

龙井村卖茶的女子长得很清秀。她好言多语,在我们进门的瞬间从内屋里小跑出来,脸上带着微笑。她说,你们是买茶的吗?我的茶都是今年刚炒制出来的新茶,香得很。我看到她的茶屋不大,看到她储茶的坛坛罐罐摆满了小屋。三个大小不一的笸箩整齐地搁放在桌子上,里边盛满了鲜嫩的茶。茶是青绿泛黄的,叶片扁平,上尖下圆。卖茶女子热情地说着话,热情地捡了茶片给我们尝。那茶苦中带甜,清新素雅,如寺庙里传出的气息——在苦中悟禅。女子说,你们可以随便看看,不买没关系的。我挑了个位子坐下来,看友人与她搭讪。意念里忽地又晃出了两位大师的模样来,我不知道这里的茶弘一大师是否品过,济公活佛是否品过。他们的踪影是否也曾在这里流连往返?

透过清净的玻璃窗子,我能看到屋外的茶园。一棵翠竹婆娑在那片茶园之上,成就了一幅极美的景致。翠竹下是卖茶人的两个孩子,一个五岁大小,一个十二三岁。他们说说笑笑,时而用脚去踢一块浑圆的石头,时而将一只啄食的鸡仔撵得很远。穿在女孩身上的花裙子跳跃成一只蝴蝶,穿在男孩脚上的白球鞋幻化成了小小的云朵。茶的香气袅袅升起,弥漫在我的四周,诱惑着我看事物的眼睛。我说,这样的日子真好!如果可以,我也想在这里做一个茶农,过一把神仙般的日子。卖茶的女子哈哈大笑。她说,这样的日子我送你,这里的茶我也送你,只是我那两个孩子是万万不能送你的!我也笑了,在笑中又仿佛看见了两位大师。他们也在笑,只不过一个端庄、一个顽皮。

弘一大师是清苦的,他修习的律宗更是清苦中的清苦。近代思想家马一浮曾有诗挽他说:“苦行头陀重,遗风艺苑思。自知心是佛,常以戒为师”。大师是重视修持的,他事事身体力行,持戒甚严,每日只吃早午二餐,且过午不食;他衣不过三件,寒冬亦如是;他遗下的一件百衲衣,上面有二百二十四个布丁,皆亲手自补。他著成《四分律比丘戒相表记》《南山律在家备览略篇》,创办南山律学院。他的足迹遍及浙江、福建、上海、山东等地。大师曾三次大病,却依然置生死于度外。而济公却是不知清苦的,他懂得以苦为乐。他同样修习佛法,秉承人间道义,却从来不亏待自己。他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他说:“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他说:“学我者下地狱。”济公是一位乐善好施的人,是扶危济困的侠客方式成就了他。济公并不受戒律清规束缚,如浸于这杯中却浮于水面的那片自由之茶。

我也可以做那片自由之茶么?眼前的茶汤悠悠,如一处翻腾的池水。我思大师的心情幽幽,如池中的碎叶,飘荡无根基。佛语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其实世间人佛家事,清静之处自清静,喧嚣之处自喧嚣。凡事只要你心里有,又何必在乎隐于世还是隐于市呢?蓦地,我又想起灵隐寺前飞来峰上的那些摩崖造像来。它们是不是也如弘一和济公一样知晓佛法的修行与内心的达悟呢?想它们一定是知道的。修行在人,修身在心,知禅意的背后也许并不需要过于律己。茶,本是尘烟里的俗物,有机会品到极致是福,没有机会品到极致,也只须将它看做平常生活中的一件日用品。而那“鼻观舌根留不得,夜深还与梦魂飞”的茶香也应该有则不多,无则不少,让品味者在处之泰然中享人生之惬意。茶本草木。心静则安。

责任编辑:木祥

图文编辑:和晓梅杨冬梅黄立康

注: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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