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潭原散羊想到夜晚疯狂生长的苔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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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潭：万里桥西一草堂，百花潭水即沧浪沙日浩来镇

作者：原散羊

如我的边魂和魂域的低能

如同我无休无止的洗礼

——杨牧《边魂》

由来

采风，就是与风相遇

风雨也行

把自己扔进不怎么荒凉的野外

接受比我们

卑微的事物，比如泉水和苔藓的审判

至于松鼠和鸟鸣

这些自由的罹难者，松散一些也好

油杏

其实是错过

但顺从所有的安排，就像一棵树顺从时令

没有什么值得反抗

比如出发的时候知道有雨

我们选择带上伞

而不是战死，把自己埋葬在乌云旁边

只吃到一捧冰镇的油杏，不值得闹一场革命

嫁接

先是野兔

接着是锦鸡，蚂蚁，不知名的昆虫

漫山遍野的喊疼

断了头的野山杏，挣扎着要返回春天

喝两杯白酒的工人

把一个女人的肋骨，插进向天空敞开的伤口

你们把断头颅上盛开的鲜花叫什么，爱情吗？

羊肉

到时候了

万物都要卸下自身的包袱

羊要卸两遍。一遍寒冷，一遍饥馑

念着阿弥陀佛的人们

把经文磨得薄如刀锋

然后对铁锅里翻滚的不完整说

羊啊，你需要一个裁缝，心理医生，炼金术士

野果

花开的时候我不在

这是我最不满意神的地方

就因为你们是

野枣，野杏，野梨，野生欧李？

行三百里长路

用倒叙的方式咽下野果

这是神最不满意我的地方

基地

有山有水有树林

就是没有人生于斯，活于斯

想到洪水，想到猛兽

想到夜晚疯狂生长的苔藓

难以实现的心平气和——

于是逃离，并在平原上种满草药

把栖居当作宿疾，治疗，直到痊愈

泥泞

一群把诗举过头顶的人

注定要与一场秋雨相遇

就像你要认错

首先要犯错，哪怕是疏忽错过

那是一条捷径

避开了水泥路面，人烟，甚至庄稼

我们被困在路上，却空谈着收获

白灯笼

这三个字

破坏了我的秩序感

想把“白”字去掉

又怕它成了太阳的反光，难以亵渎

就像过去的我们

用信徒的身份，与临终的神灵对话

却始终不肯承认它是一个新型飞蛾诱捕器

小镇

沙日浩来

我是在雨水中与你相遇

省吃俭用一辈子

才攒出一天空闲，这是我不能喝酒的理由

何况刚刚入秋

需要一膀子力气去收割亏欠的时光

所以我脚印当作清醒，留在了响水泉旁

由去

说到了浅，如溪的浅

用自己足够宽阔去安慰

用时速九十公里

去等待，去挥霍这一路的距离，像是指出

以前喜欢灰烬这个词

现在却做了灰烬的檀香，还受了潮

在雨中点燃吧，烟雾已经足够善良

-8-11

原散羊，蒙古族，80后，内蒙古通辽市人，写诗做评，一个站在低处被生活审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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