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報週刊
期出刊时间:年11月11日
低处的迷雾推荐
盆栽菩提3首《瓷瓶》我离那些很远:水一样的人儿,疏朗的植物,白衣白马的季节我看得朦朦胧胧:只有声音清晰可见,在苍空划过,仿佛闪电这是破碎:预想的结局披着美好的外表,抚摸上去,平滑却难掩沧桑光和影是孪生的,一如好消息和坏消息说不清是什么样的季节我在村庄后面,温暖而倾斜的山坡上看蝴蝶与牛羊缓慢的穿过黄昏,穿过往昔叶子们,在手握的位置慢慢有了温度和悲喜《被收割的光》我不在的时候你敲打我的房门,像风,更像孩子我到现在才感觉自己如此之空,雾霾深重进入我的孤独和鱼刺没有什么区别旋转,深入,抵达,什么时候回撤什么时候发出声音那不是痛苦而是痛苦的孪生姐妹生着痛苦一样的袅娜身姿,午夜时分向我告别还有谁?不辞而别请赶紧还有谁?幡然悔悟请赶紧扣上衬衫最后一颗纽扣千里迢迢的爱情盲目又幸福该如何准确的描摹林中一闪即逝的那一只白鹿?用来写小说的稿纸此刻遍布你的颤抖和呻吟来来来,拔剑吧,出刀吧我空旷已久,急需一场战争填补这些苦涩的唇然而秋天无盔甲,女人无战马唯有成千上万的落叶从天而降山谷是否有陌生人路过已经无足轻重《某室》南北向。过堂风。桌椅无言,寝具安分守己。如果还有什么特别那就是车声和增氧机工作声总是穿墙而入中国式睡眠:两瓣蒜头在一只玻璃杯中慢慢发芽,要开枝散叶十字阿西2首《不知怎么去活》去南山的高速又堵车了我们安静地坐在车上刚开始什么也没说后来等久了司机李,忍不住叨叨从右车道上的一辆高档路虎聊到开这辆路虎的女人从女人聊到周边高高的楼房从那么多没人住的楼房聊到一路还在建造的楼房后来从饮用水聊到农药化肥从农药化肥聊到土地聊到树木从树木聊到木炭聊到天气聊到家乡、聊到孩子和教育最后不知司机李聊到哪了车龙启动时他突然右掌一劈“这些,通通要砍掉”我不敢聊孩子和教育倒空着大脑让大脑宕机偶尔接一句捧个哏感到世界空茫,不知怎么去活《不知怎么去死》进H公司。我们先在门岗处刷码刷完国务院客户端刷深爱您健康码他们内部员工都穿得像医学研究员相比之下我们只是戴个口罩的瘪三出来的时候门卫拿探测仪绕车一圈那个圈圈探测仪跟老式探雷器一样儿门卫猫着身子的架势也像在探地雷没什么动静我们又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给门卫拿个似短剑又似电蚊拍的安检器从头到脚扫一遍。没什么动静就出来了返程路上我们开始又没说话司机李专注开他的车我又倒空大脑,看黄靠眼中的凤凰木或红木棉。或某围墙中的芒果树秋芒累累的样子,像一树骚牯卵兜下高速后司机李忽然慢吞吞地说:“别觉得刚才举起双手很憋屈每天每天,所有人都在向生活投降”随又嘴角浮起冷笑:“切!那屌毛永远也探测不出每天那么多人藏在内心的炸弹”路过欢迎您再次光临的招牌我感到光阴漫漫,不知怎么去死半桌夕阳7首《在异乡》山,还在那里秋天还在那里,熄灭着缓慢与静穆。像门在关闭老旧的木门树林一样厚,发出树叶一样薄的声音。那些纤维风吹来得不多,粘在午后的建筑与车辆表面,粘在我脸上仿佛鬃毛碰触溅起微光我提着金黄油漆在新建小区的楼群间隙,在力量不断散失而空出的腔体里我提着那匹马对我的僵硬了的信任《雨夜》将要入睡时我听到谁在开锁一大串钥匙不停地开我听到房子在落叶林中移动在谎言里移动每片树叶浮闪出鱼鳞的光泽而黑暗在暗示我真相时变得更黑更具体像劳作了一天的渔夫紧紧按住他的网他肥硕的女人他双手的裂缝《在雾中》音量低于果实。那个声音在巨大蝴蝶的翅膀上沉吟我行走其中周遭活物都慢于那个语速他们在翻新,有更多自己浸出呼吸漂得更远。影子成为实体,成为要去做完的事他们暗生更多关联与抗拒倾斜着,从空白里捞出彼此的稀疏波浪并用那穹隆之声凝固成小片悬浮在鳞粉上面,皮影一样复制美与毒,复制那个声音不曾显现的意图我行走其中像喀斯特悬崖快于那长长投映我的衰老快于秋日晨光无论我何时消失,无论那个寂静何时消散都不会只剩下一只蝴蝶《昼》与昨日一样,秋天在植物开锁的窸窣里延伸我被横穿,当我走入树荫静止被横穿,当我停下如同果实延迟点燃在相反枝叶间积蓄光热与昨日一样,白昼像一只石头酒杯被缓慢凿刻我的时间坏了,当我劳作失败者相互推挤,当我休憩我把手放在儿子头发上另一种速度震颤着我我们都是不爱说话的人《艳阳天》整个下午儿子走在前边这距离涂抹于途经的每个物体使我们保持形体清晰我能看见他肩头羽毛伸展我已不能把手搭在上面灌木和石头悄悄移动位置它们移动阳光并不比我被磨钝更为笨拙更为艰难我把自己往前丢丢在脚踝里把自己往前丢丢在铁犁里把自己往前丢丢在这里我把自己丢在视野里一片以年龄角度倾斜的贫瘠土层覆盖在畏惧之上曾对父亲的畏惧历年累积直到我能站住成为一位合格对手站直成为高于他的对手站稳成为彼此的孤儿这何其相似整个下午儿子独自走在前边他跨过沟渠跨过我镜片后苔藓的湿气用尖锐身体试探一处又一处起飞着力点砂砾和泥块在他脚下滑动泡沫在他羽轴里生灭生灭着弯下的引力弯下的晴朗弯下的藤杖弯下的我的骨骼我知道所能拾起的并不多余也不能再多就像一个粗糙缺口我的褐色外套突然撕裂是风吹是粘连的时间携带重量散开风吹着吹下山坡风吹着吹向南方我听见成熟之物正如何成熟消失之物正如何消失我听见了辽阔与闪烁我的青春啊一枚银针向蓝天掉落《后事的一种》我想着陪你散步。在红岩广场旁边这条支马路正加速陡斜行人不时超过我们,把后与前两个尽头吹入我们泛黄的毛衣毛衣宽松,像稻田薄薄覆盖我想着稻穗垂下之前以及更早,六月之前不会使你失踪的话题。从喉咙涌到纽扣我只有这么多词语。六枚包括领扣我只有这么多低音可用我们习惯沉默。失眠般的沉默词典般的沉默如同烟囱拆除后温度裸露,被鸟群织入空气褶皱我们脸的褶皱。这是一个证据。我们存在,行走制造出影子年龄和愧疚堆积在识别身份的扫描仪前我们习惯堆积。习惯在我们之间摆放石头根雕和鱼缸,不易察觉地把自己分装其中。这是我们靠近的方式。在黄金镀过旗帜后在时间两岸反复调试残留物件的左右声道我想着我在聆听。聆听你脉搏里暗哑的水库粮仓和厂房我想着用这面老鼓的节奏捏住手表,捏住疾病气味和第七枚备扣,然后揣进衣袋放弃对一个高度的托举阳光把天空放下来,漫无方向地放下来。我想着陪你走过板结在高处的合金大门以及犹豫在低处的松木栅栏长椅空着像一份契约成排小叶榕中一棵银杏正在落叶这个下午正加速分裂。我想着还来得及为你做的事《近黄昏》雾抓着地面,拿走了想要的我走进有所失去的寂静鸟鸣稀疏地响起仿佛歌乐山沉降下来树在叠压树叶苦味没有增加,像水停在某个温度浸泡着路灯石阶,以及我前边谁扔掉的一生犯下的错误旮旯5首《疯子》我喜欢你叫我疯子!你叫我疯子的时候我喜欢真的疯了!于是想把你身上所有的名词都变成我蠢蠢欲动的动词。想把我所有搞不清的字都由你来替我还原成肉体的那个肉字哪怕只是偏旁部首。我的所有原始的东西这里面可能有骨头,有筋,有肉还有我结结巴巴放肆。都为你所用吧!我说你可以纠正我体内众多的污点,罪证。你可以把我吊在你的脖子上问斩。我所愿意的你必须成为我金色的麦浪。我要你浪像无知的麻雀啃食麦子。我要你熟了我的生锈的镰刀绝不能没有落脚之处。《失色》我信这个秋天一切的可能。随着叶子掉下来的蝉鸣折翼在草丛里的蜻蜓。像被胶水粘在一起的影子。我们亲一次秋就深了一层。我们能做的事儿无非就是满怀善意的掏空彼此身上富裕的东西。相信飞蛾与火焰是有着最出色的默契。要不我们不会去干人间最壮美的活儿。我只是亲了亲你落水的一根发你的白晃晃的身体耀眼,水中月亮上一只觅食的鸟随即花容失色。《多么想》多么想。大雨滂沱的夜晚,在熟悉的屋檐下你拿你的深藏不漏的刀问斩我身后的夜。你的刀背与刀柄,都刺刻着我们的月亮。照着我的要害处来吧。用劲点耐人寻味点最好再精致点。死而后生以后。请在你的户口簿里备注一下让后人看懂就行。《还俗》我再也没有悲伤了。这该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啊。你允许我像一个小偷一样你所有值钱的的东西都为我所有。其实,我的伟大都需要你来评估。我破旧的山河需要你来整理我丢盔卸甲的战场需要你来重新布局。请别在乎我的身份你拆开我的一切情深深雨蒙蒙的语言,动作和勇气。我再也不会指东打西了。如果你要证据我会选择火焰或者台风。哪怕让我做一个千夫所指的罪人。不需要可怜我要圈地我要做一头野狼。好怕时间来不及啊让我咀嚼你的骨头的时间都没有。好像我学不会平静。我们彼此都需要一次战争灭了对方。让我们重新从庙宇里走出既然可以为了一个字剃度也可以为了另外一个词儿还俗。《秋夜》就在这个蛐蛐还没完全叫出声的秋夜。我多么想让身体沉默一会。让里面的情欲安静。让房间里所有的东西诸如一盆假花,一个闹钟,一些待洗的衣裳你微胖的腹部还有错乱的病句错词。都消停一下。都消停一会。你必须要给我一个可靠的词儿其中要有健康,有迫不及待有一言难尽还要有一触即发一挥而就。你要允许我做骗你的骗子骗的你情有独钟还得搭上你的生命。而我在俘虏你的睫毛缴获你的眼睛洞穿你的傲气之后做一个无限小的小人儿鞍前马后的不计较疲惫,“做小鬼”都行。不过我要搭个戏台把身体上所有的灯都打开而且贼亮戏台上的戏一定会空前绝后,高潮迭起。白天我着西装夜晚着长袍容易穿也容易脱。万园枫3首《对话》托着手机和黑屏里的自己对视,说话,抿紧嘴唇有光投在半边鼻子上半边颧骨发亮本该发光的额头整个阴暗沉默不去回想聊些什么放下手机之前习惯念一句嘿,别紧张《秋风辞》没有比秋风更好的东西了没有比死更静比你更远比眠更清醒的种种了没有比命运更难摆脱的东西了那些绳索、陷阱、痼疾,没有比伪善更恶,比残缺更另类,没有比爱更恨比亲更离没有更……没有比这更难解的棋局了《没有新雪》偶然想到屠格涅夫站在又一场雪里他喃喃自语:没有新的雪花落在他的胡子上一片接着一片对俄国人来说他的胡子一点也不新然而这并不让他焦虑包括满头的乱发俄国男人熟悉的身形口音和沉稳的步伐他只关心这雪老下个不停没有新鲜的形式与内容覆盖报纸、刊物、书籍搞得到处白乎乎的为什么不能下哪怕一点点黑雪,或是别的玩意他皱着眉慢慢变成雪人白哉4首《游湖》在水上画满月亮猴子纷纷落下。藤蔓倒立不是世间的倒立竹篮并未现身,却揪着眼前的湖水不放两轮月亮一轮碎了合,合了碎一轮蛰伏山顶按兵不动猴子们前仆后继游湖人走失了一批又一批《上山》无影灯下,手术刀忙着在体内游走拿刀探路也不失为个选项深山一座便是中年人的不治之症年轻时都好放虎归山如今没有老虎,只有虎疾竹林里月季花下酒已满上,刀在一旁倘若大醉,就顺着月亮上山借用之物终将还到老虎手上《路》1仰望山巅时,发光的雪让我一无是处时隔一年。猎户座又停在手边摸起来像结了冰高空滋生的锋利,太适合割断经脉解脱肋骨下千百般的迂回当我准备随你启程海上。云烟正酿造大片云朵天空里闪电取之不竭我们的归隐不是真正的归隐只是把脉搏拨出手腕流血的一端连入土地2、路。是属于人与人的事物“抵达”的尽头只有天空居住当秋风把星空抬高同样会有魔法让棺木,变为树根往深土里扩散路从未一直向下。但所有人相继抵达擦身而过的,是迈向天空的种子已近初冬。野草正处于枯萎的制高点这种掩埋是荒野对探路之人的斩首行动所到之处只有层层头颅在草浪里翻滚着《画外人》去看画。在一处幽闭的射灯下游客像坏掉的秒针走进去,步入钟表后背的缺陷一片竹林在暴雨里漂洋过海跃然纸上时威力已减退了一半这沉闷、青冷、潦倒的用色隐蔽多处垂死的屋檐不见雨滴,却湿透了从画里归来人间一端拿墨笔享用过的同一片竹林已然昏睡过去忽然想去见你,画外之人等瘟疫过去漫长的海域显现尽头交汇的一眼。是竹林已将暴雨卸下我们各自备好身后的绝境克文6首《隐藏》镜子敲烂不只是玻璃粉碎班长与家长主治与主任国王与总统都在地上冒着青烟多么伟大的镜子隐藏着自己那么多的正经身份《耻辱》躺在手术台上医生也无法完全清除肉体里的耻辱只有彻底割除肉体活着的肉体只能紧裹大衣灵魂里的耻辱没有几个人能看见自然就会放松一点一只鸭子还在池塘里游荡《悲伤》谁都有悲伤的时候关键是看悲伤穿着怎样的衬衣游荡在人群之中月色的单调已没有什么内涵可以惊奇一只鸟从一棵树上飞起一棵树的距离如此虚空,靠上去的都是一些写过诗的身影《无花果》裂开的无花果掉落在地上无人理睬孤独的甜寂寞着寂寞着的鸟在诗的远方最讨厌写诗的人不吃早餐然后轻易就晕倒在广场上嘴里嘟嘟着阳光温暖《散步者》在江边移动的仿佛都是散步者江边那些落光叶子一动不动的树木仿佛也是散步者凝固的影像只有江里的鱼不是散步者江里的鱼知道在静寂的夜晚那些垂钓者在梦里就蠢蠢欲动《不久人世》说五月,裸露的大腿会笑那就说鱼缸里小金鱼此刻时钟会笑不知人世的小金鱼仿佛早已在人世之外那就说说爱的欲望此刻风会笑,风笑过之后还在人世好好吹拂那只有女人的密码了秀春5首《警醒》仿佛自己在沉睡无边的大海,波涛阵阵有时我分不清窗外的喇叭声是金属的,还是蚕丝的楼下街道仍然是各色不一的夹杂着方言的叫卖声但在下午,我蹲守在那里从厂里出来,我的耐心,让我等到了现在但有人会认为,这样等待是远远不够的我的老板是四川人每次说话都不中听我甚至不太愿意与他正面对话他每次都有理由驻足在我身旁有时客户会随手拿起我做的衣服左看右看,看看那上面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工作失误我就是那样置若罔闻面对陌生的事物,我习惯了自我隐匿实际上我们都看到了彼此的态度却都不发一言甚至他什么时候走了,我都没有发现他的人.......《无语》就好像自己是在花园中长成最引人注目的那一朵但我是我自己的生命园丁自我修剪,自我监督,自我欢喜,有时我还是会默默地叹息时不时显现出一个沙雕的心理行为比如;卧槽今天是什么情况可是亲爱滴,亲爱滴,在我紊乱的思绪中我幻想着我的成功《她........》第一次说你怎么没有耐心当她说出这句话时我心里暗暗一惊但她没有看我仿佛永远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我不好开口问她结完这次的工钱《分割》我还是习惯黑暗在那里的真实智通工业区每一天我都在用自己的行动,去证明这目前将就的生活混沌,活着的种种不堪但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将会持续多久我知道,我将被内心的荒芜所留意萌生的雾霾一定会惊讶我的到来当我无所事事的穿梭在街道中心我以为我只是万物中的一切有所承便有所受或是暖洋洋的秋天说完便覆盖寒霜天气,不会有任何的转变在我的内心毫无波澜我只是平静的在意这里的每一天一只小小狗蹲在我面前陌生的女孩,看了又看忘了她从我眼前经过几次但每一次的无声都代表了漠然代表了夜幕下发光的物体一种沉睡无边的悲戚《生活的部分》就是那样死去又活过来但,并不是真的死又好像形容的活驱于人体之外我们能感受到一种来自灵魂外,像发出的叹息你回过头来察看我的脸色并不做声拍了拍我的肩以示安慰夜晚的流水在灯火里流淌也像是流进血液里生根发芽有时候天气干燥你流鼻血指给我看就是那一次我们一同走在那里也是从台球厅里刚走出来心情无以平复你说。去那里坐坐吧坐高点儿,地上脏我不知要说什么又隐约觉着,我们就该这样但不知去问谁是谁发难这样的日子让人消沉于夜里,即疲惫又让人找不出任何的原因您都坚持看到这了不如扫个码当前时间: